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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第一章

他是任务完成率、悬赏额都是排行第一的杀手。

她是“火柴”实验室秘密制造的最新型战斗天使。

他是死神,带走了一条又一条鲜活的性命。

她是实验体,每天都忍受着惨无人道的实验。

他没有名字,也没有朋友,用着Thanatos作为自己的杀手名字。

她只是机器,不配拥有名字,她和其他的机器人一样有一个不同的代号——α7。

他从不相信任何人,在他眼里,人性是丑陋的代名词,他将自己封锁,成为一个冷血的杀手。

她是第一个拥有情感的机器人,她害怕,她请求他们放过她,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惊讶于她的表现,将她保留了下来,日复一日的进行着实验,甚至给她注射了苦心研究四年的“β人造细胞”以及六只“火毒”。

她已由最开始的恐惧、害怕求饶变成了麻木,她的眼睛曾一度焕发光彩,但现在早已呆滞。因为她明白这是一群只知道研究的疯子。她也明白,自己一日也会和其他兄弟姐妹一样……怎么说呢?回炉?不,对她而言,死亡更加贴切。

“又是一堆废品,明天把她拆了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不要啊……我不是废品……我想出去看看……谁能来救救我……

……

“不锁着她没关系吗?”

“这都三天了,没事的,她是机器人的一个奇迹,但同时也是悲哀,她现在就是个等死的废物罢了。”

……

明天就要死了呀,明明自己只是被制造出来的而已,明明自己只是一个机器人呀……

滴答……

这是水吗?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,“水”从她眼睛流出,滑过她的脸颊,落到了冰冷的地面上。

这就是眼泪吗?

她瘫坐在笼子里,笼门敞开着,目光所及之处丝毫没有人的气息。

只有今晚了。

她的眼睛焕发出了不一样的色彩,映射出对活着的渴望。

十分钟后……

“α7逃离!α7逃离!”

“一群废物!”为首的人强压着怒火,牙齿咬的嘎吱作响,“去找Thanatos,给他通缉单,让他做了α7,事成之后,一千万!”

“是!”

……

Thanatos身着黑色的风衣,带着死神的面具,穿行在这所被高楼大厦所包围的迷宫里。月亮已被乌云笼罩,整座城市被霓虹所填充,数不清的人们生活在黑夜与不堪之中。

“啪”——下雨了。雨水冲刷着看不见的影子以及最深处的污秽,掩藏了最可怖的黑暗,整座城市陷入了哀鸣。

与此同时,Thanatos的行踪和α7的“血液”也被雨水抹去痕迹。雨,向来都是黑暗者最佳的庇护。

猎人的本能以及地上的“血液”告诉他:猎物就在前面——就在海边。

Thanatos从后背掏出一对蛇形匕首——一把银白色一把紫红色,在黑暗中闪烁着奇特的光芒。

那不过是海边一个凹处,不过刚好是背对着沙滩的,一般人是不会发现这里的。

α7就躺在里面,紧闭双眼,用着巨大的原本是纯白色现在却肮脏无比的羽翼护住自己的身躯,她就蜷缩在羽翼里面,雨水划过她身体的每一寸地方,但身体不知为何抖个不停。

是因为冷吗?是因为恐惧吗?

不,机器人会发抖吗?

Thanatos摇了摇头,在心里抠问着自己

α7睁开双眼,那是一双天蓝色的眼睛——那是Thanatos最喜欢的颜色。

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,本应更加活泼才是,但现在Thanatos从那双眼睛读到的只有恐惧与麻木。

机器人也会害怕吗?

不,这只是机器人欺骗别人的功能吧。

Thanatos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,一边靠近着α7。

手起,刀落。一对匕首同时行动,将α7的羽翼剥落下来。

Thanatos注意到——α7的身躯已是破败不堪,身体各处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,裸露出大片的钛合金骨架和电子元件。

α7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叫声,但她却在哭,她的眼泪混合着雨水划过她的脸颊,顺着她那破烂不堪的衣服与肌肤,流入她的每一处伤口,再随着伤口的不知何物的红色的、类似于血的液体与潮汐一同归入大海。

“不要,我不要啊!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啊!为什么……为什么……我只是想……活下去啊……我只是想像个普通人一样活下去啊!”

雨越下越大,整个世界都开始哭泣。

“难道机器人就不行吗?我也是有感情的啊!”

Thanatos楞在原地,他没有想过机器人会说这样的,这真的是机器人吗?

她声音越来越小,哭泣的声音也越来越小。

她似乎没有足够的能源使她继续活动下去,她的声音越来越小:“为什么,为什么,为什么……我只是想活下去啊……”

她的身体越来越重,机能开始关闭,她已经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,倒在这污秽的沙滩之上。

她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的到来了。

砰……那是心脏跳动的声音吗?最后的时候,能听到……还真是不错呢……

在她双眼闭上的瞬间她感受到他在靠近,她看见了那对匕首闪烁着死亡的光芒,她听见了他说:“对不起……”

……

煜灯酒店顶层房间内——

“Thanatos先生果然很可靠呢。”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,翘着腿,抚摸着原本属于α7的那对羽翼。

“Q女士,说笑了,我只是完成任务而已。”Thanatos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事业有成正直巅峰的三十岁大叔。

“哈哈哈,Thanatos先生从来没让人失望过,二百三十二次的委托,你可是从没让一个人失望过呢。”Q女士起身抚摸着Thanatos的面具,“这面具真是精致,卖给我怎么样?我可以出大价钱哟。”

“不了,Q女士,隐私可是很重要的,尤其是像我这样干这行的,能把钱给我了吗?”

Q很干脆的应了一声,递给Thanatos一张银白色的卡:“里面有一千万,需要验证一下吗?”

“不了,这点事情我还是完全放心的。”Thanatos收下那张卡,习惯性的看了眼手表——那是一只精致的女式腕表。

“时间不早了,我可以走了吧。”

“嗯,相信我们下次合作会更加愉快的。”

“但愿吧。”随后Thanatos便离开了这所房间。

Q一人趴在阳台上,手拿一个酒瓶,俯瞰着这所城市的夜景。

“Thanatos么?”Q饮了一大口就,喃喃道:“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变成我的……”

……

Thanatos将卡里的钱全部取出,开着那辆改装的不知名的车朝着某一方向开去。

车停在一个四百平米的二层小别墅面前,但此时的Thanatos已不是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杀手,而是一个有着银发银色瞳孔的十分年轻的男孩。

但他的脸上却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疲倦与沧桑。他仿佛是一个转世的饱经风雨的老者,而非一个二十三、四的男孩。

今晚与以往不同,以前的他总是一个人静悄悄的打开门,在黑暗中打开那盏再也熟悉不过的灯,然后一个人静悄悄的躺在偌大的床上,就那么静悄悄的睡去。

而现在不一样了,不再是静悄悄,而是故意要弄些声势出来,他面带着微笑打开家门,声音温柔而又清澈:我回来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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